江苏第一监狱：喧嚣市井中的“老虎桥”

江苏第一监狱旧貌

南京珠江路,熙来攘往,车水马龙,在其北面,和进香河路对接处,有一条不过百米长的东西向小巷,取名“老虎桥”。

小巷两旁,小吃店密布,空中的电线将蓝天割成了方格子,头顶飘扬着刚洗的衣服。

曾几何时,江苏第一监狱就隐身于此,在民间,它有个更流行的名字——“老虎桥监狱”。

老虎桥监狱

江苏第一监狱平面图

老虎桥监狱始建于1905年,是中国最早的新式监狱之一。其得名,据说是清光绪年间,一位叫林森茂的人在此修建了一座园林,有处景点名为“老虎刺”,借景得名。此外,也有说是因为监狱地处城内进香河东侧,河上建有老虎桥,因桥得名。

史料记载,当年清廷拨库银10万两,派江宁知府许星璧参考国内外先进监狱,度地绘图,在老虎桥45号建造“江宁罪犯习艺所”。这便是老虎桥监狱的前身。

此后,监狱名称屡次更迭,1917 年,改名江苏第一监狱,直至抗战胜利。

北洋政府时期,老虎桥监狱与苏州狮子口监狱以及上海提篮桥监狱并称为江苏三大监狱。

巾帼们在这里抗争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国民党政府白色恐怖下,监狱关押了陈独秀等许多著名的革命志士和爱国人士。

1932年下半年后,上海、北平等地下党组织陆续遭到破坏,关进监狱的“女政治犯”越来越多,其中有帅孟奇、钱瑛、何宝珍、郭纲琳、张琴秋等84 人。

在狱中,这些巾帼们以特有的坚韧和勇气,坚持对敌斗争,并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

何宝珍烈士

1933年,何宝珍不幸被捕,一番辗转后,被押入老虎桥监狱。当时,狱中已关押着郭纲琳、帅孟奇、夏之栩、钱英等一批共产党员和其他同志,何宝珍与她们一起,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何宝珍是个开朗爽快的人,被捕前任全国互济总会营救部部长。进入老虎桥监狱后,她还与难友开玩笑说:我在外面营救你们,现在自己进来了。

据帅孟奇回忆:自从宝珍进来后,我们这个号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了。因为她年龄小点,我们称她为“小大姐”。“小大姐”会唱戏唱歌,而且擅长表演,常常把旧戏曲填上自己编的新词,演唱给大家听。她那丰富的表情、诙谐的动作,常常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何宝珍被捕后,一直坚持声称自己是一名教师,后来因为叛徒的出卖,真实身份才暴露。1934年深秋的一个清晨,何宝珍迎着晨曦走向雨花台。

何宝珍就义了,但狱中的斗争未曾停息。女同志们利用刺绣、打绒线这一特殊的方式锤炼革命意志。心灵手巧的郭纲琳在一条手绢的左上角绣上红领巾,右下角绣了英文“万岁”的字样,以表达她对党的热爱。在一个枕套上,她绣了两行刚劲有力的英文,意为“为真理而斗争”,表达了她对共产主义崇高理想的坚定信念和为探索真理而奋斗终身的决心。

郭纲琳烈士

除了刺绣,郭纲琳还将两枚铜元磨成两枚铜心,用针镌刻上“健美”“永是勇士”的字样,以此表达自己崇尚美好,决心永远都做无产阶级革命的勇士。

在郭纲琳被关押期间,郭家一直想方设法营救,但几次都因郭纲琳拒绝在国民党拟好的悔过书上签字而作罢。

郭纲琳给哥哥回信说:“你要我做的,我是不能给你圆满的回答”“我不能造一点点罪恶在我的生命中”“我不能屈服在一个无罪而加上有罪的名义下来遵从你”。

1937年7月的一天,郭纲琳被敌人押到雨花台残忍杀害,牺牲时年仅27岁。

敌人的暴行逆施,摧毁不了革命者的斗志。据了解,身陷老虎桥监狱的中共党员们,始终与敌人作适度的斗争,曾在3年中进行了五次绝食斗争:1933年初进行第一次绝食斗争,抗议虐待政治犯;1933年仲夏为了支持牛兰夫妇发起第二次绝食斗争;第三次绝食是1934年春为了支援何宝珍的斗争;第四次是1935年1月开展的反对给钱瑛戴手铐的斗争;第五次是在1935年为争取放风时间等权利。五次绝食斗争都取得胜利。

湮没于喧嚣市井

抗战胜利后,大小汉奸大多关押在老虎桥监狱,如汪伪行政院副院长周佛海、伪特工总部主任丁默邨等人。

新中国成立后,老虎桥监狱又被先后更名为“南京市人民法院监狱”和“江苏省第一监狱”。

1999年,南京监狱从原址搬迁至城南的铁心桥。见证了中国近代史百年风云的老虎桥监狱,湮没于喧嚣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