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派我寻找项英、陈毅、黄道、叶飞等同志出山（下）

　　11月3、4日，我又到“八办”接受去江西和福建联络红军游击队的任务，是博古、叶参谋长和李克农同志一起交代给我的。但这次任务的情况与前次有些不同。第一，任务有11处。一处是去江西铅山即方志敏同志原来活动的地区联络黄道部队，另一处是福建闽东地区联络叶飞部队;第二，是国民党政府或部队主动发电报给八路军办事处要求派人去联络的;但这不是出于他们的善意，而是在剿共不成，再剿不能、共存不甘的情况之下，施展的调虎离山、借刀(日本人的刀)灭共之计;第三，南方各省红军游击队将统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叶挺任军长的命令已发表。因此，我这次是带着叶军长的公函和新四军军部少校参谋的护照出发的。但由于军部尚未正式成立，尚无新四军编码符号，同时又为活动方便起见，所以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通常公务人员穿的便服上路的。开始路线与前次一样，到下关乘船，经九江到南昌。但没有去找熊斌，而是由南昌转东到横峰下车，直接到铅山县找县长，要他们派人带我到黄道部队。他马上同意，派了一个科长引路，到了目的地长涧源之后，见到了黄道、曾镜冰等同志，交出介绍信和文件，传达了口头指示。这个地区处在江西、福建边境，部队驻在江西一侧，地方工作深入到建阳地区，国共谈判已经进行，但主要对象为江西，并已取得一定结果，军事对抗局面已经解除，周围已无国民党军队，我军驻占有利地形，正在集中训练，但给养仍靠自筹，所以和国民党的摩擦还是有的。在福建方面虽然与崇安县政府有联系，但在其他地方关系很紧张，如建阳有个县委书记在我去以前刚被捕杀。因此，在我完成了与黄道部队的联络任务后，拟从黄道部队驻地出发，经崇安、建阳、南平到福州，转闽东联络叶飞时，黄道和曾镜冰同志认为这个地区土顽势力很大，走这条路很危险，不同意我走这条路，主张另寻别路过去。但经反复研究，有的路线要绕大圈子，费时费钱，有的路线未必比此更安全。因此，决定走原定路线，因为我有军队护照，土顽不敢乱来，新四军的番号颁布不久，土顽不一定知道我们原来的身份，但为防万一，黄道决定派两个警卫员送我到崇安县政府，见了姓蒋的县长，然后，请他证明安全到达，并派人护送到南平。这样，不管是否派人护送，如出了事情，他要负责，不敢随便加害。这样约在11月20日出发经崇安到建阳，住下旅馆，向南京“八办”发了军电，报告工作情况，然后经南平到福州，已是11月下旬了。

　　到福州住下旅馆，带了叶军长的信到福建省政府，投下名片求见省政府主席陈仪。一个秘书出来把我迎到会客室，不多一会陈仪就随秘书出来接见，我就说明来意，并把叶军长的信交给他。他看后要秘书打电话请保安二旅旅长黄苏来此，商量后说：“叶飞部的红军游击队，今后将集中编入叶挺军长为首的新四军，在待命集中期间，所发生的困难和问题请与黄旅长接洽，由黄旅长负责处理。关于派人陪同你去找叶飞，亦由黄旅长选派。祝你一切顺利。”我就告辞出来和黄苏一起到保二旅旅部。

　　黄苏说，叶飞部已与驻宁德的保X团有联系，找他们不难，只要到保X团团部就知道了。所以他指派了一个卫士(或通讯员)和我见面，约定第二天早上他到旅馆和我一起出发。先乘长途汽车到连江，以后步行经罗源到宁德，刚住下旅馆，那个陪我的人到团部一说，就有人来邀我吃饭，却之不得，只好听从。虽然影响休息，但也有听得，当晚就知道叶飞因进行谈判，住在离城不远的地方。请他们迅速通知，第二天上午叶飞同志等就来旅馆接我一起回到部队驻地。照例我把带来的文件和口头传达的内容，全部倾倒给叶飞、范式人、阮英平等同志。

　　接着，参与同国民党继续谈判活动。在谈判中，主要是在待命集中期间部队行动问题：(一)他们要求红军停止打土豪活动，我们表示可以接受(因为军事对抗已经停止)，但我们要求保护原红军家属安全，不许借机迫害，否则影响部队集中，应由当地政府负责;(二)他们要求部队驻地要固定，移动时应经批准。我们坚持有必要时可以自行决定移动，移动后及时通报;(三)他们要求我们接受当地驻军首脑黄苏旅长指挥，我们坚持可以接受指导，不能接受指挥;(四)部队给养由政府供给，标准按实际人数，以军官四角士兵两角发放;(五)给我部队采购人员以采购所需物品的便利，不得留难。这五条，最后都以我们的要求得到国民党政府同意而定下来。后来执行得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12月中旬，接黄苏或闽省政府转来军部电告，嘱咐待叶、黄(道)等安排好工作后，速同叶飞、黄道等一起回南昌军部报到。于是就同叶飞、沈冠国(三营营长)和几个警卫员，从驻地动身到宁德保×团团部要了去福州的护照，经原路到了福州住进旅馆。然后到保二旅旅部看黄苏，一是出自礼节性的需要(辞行)，二是要他提供叶飞等4人去南昌的护照。再到福建省政府见陈仪，作礼节性的问候。对由于他的关照，问题解决得比较顺利表示感谢。由于军部电召要去南昌特来辞行和请教。陈以叶军长的老友口气说：“我与叶军长是老朋友，他的部下亦是我的好友，合理的要求我应帮助解决，请转告叶军长放心，并代为问候。今后我希望同心协力把日本侵略军打出去。抗日要有统一的领袖，大家都要服从领袖。”我们表示抗日要有领袖，但领袖一定要实行民主。

　　在福州为了做寒衣以及后来因天气不好，下雨、刮风、下雪，接着又是过阳历年，耽误了1个多星期，到1938年1月3日从福州动身，经南平、建阳、崇安到长涧源黄道部队驻地。

　　在黄道部队驻地住了3天，即和黄道同志等从驻地动身，经铅山到黄峰搭火车，经1天1夜才到南昌火车站。一行八九人，赶到军部是下午三四点钟。见了项英、陈毅、张云逸和曾山同志等，因一夜未睡，又是天色已晚，项英同志让大家早点休息，一切待明天再谈。

　　第二天，项英同志分别找黄道和叶飞同志谈了话，我亦向他报告了从11月初接受博古、叶参谋长等交给我的任务和要求后，从南京出发到现在的工作情况。至此，我的任务可算完成了，等待另行分配工作。

　　第三天，请照相馆派人来摄了一张十个同志的照片留念。前排左起是张云逸、叶飞、陈毅、项英、黄道。后排左起顾玉良、沈冠国、温仰春、曾昭铭、李步新。

　　1984.1.3

　　原载《华中抗日斗争回忆》第三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