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落花
我是一朵花,一朵素雅的丁香花。每至孟夏,大自然慷慨又偏狭,只容我栖身于生命之树的罅隙。烟雨迷蒙中,我常常沉思:如此不起眼的我,缘何被人们称为红色信仰?雨点滴答洗刷着台阶上的大字,映着白玉锦砌,我才发觉我明明是万花中最幸运的那朵:只因我脚下寸寸沃土中长眠着一个她。
转动历史的齿轮,前世的记忆历历在目。一位青年双手捧着曾孕育我、接纳我的树苗,他的内心定是在无声地呐喊,一份情、一段往事,便造就了永不磨灭的誓言:“情眷眷,唯将不息斗争,兼人劳作,鞠躬尽瘁,偿汝遗愿!”透过他坚定的意念,她的形象渐渐明晰起来,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她是丁香,是白丁香。
琴瑟和鸣。钢琴的阳春白雪与胡琴的悠扬婉转交织、融合,我仿佛置身于美与苦难并存的神话仙境,乐音里高大巍峨的教堂、圣母、为父忏悔的少女顿时纷至沓来。我是一朵花,却也能听出一曲《圣母颂》间隐藏着的脉脉情意。高山流水觅知音,而今一曲得良侣。这一刻,音乐成了沟通阿乐和丁香之间的桥梁。两人不但经常一起交流乐理,而且先后投身到革命的潮流中。后来她被叛徒出卖,不幸被捕;他苦苦守候,18年不再娶。
雨花英魂。“我绝不会出卖组织。”丁香喃喃自语着。连日里饱受折磨的她双眼却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光芒。她的养母白美丽为她梳了最后一次头。抚摸着养女缕缕青丝,不觉泪如雨下、涕泪横流。昔日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已成长为敢于迎接狂风暴雨的海燕,做母亲的既骄傲又心痛。而丁香腹中,也有了3个月的胎儿。她还没做过母亲,却从容面对死亡。1932年12月3日,丁香在雨花台英勇就义。正如丁香花,牺牲了自己,芬芳了别人。
丁香树下。秋风萧瑟,吹不尽愁绪。来来往往的人们于丁香树下致意,数不尽的花圈堆积在路边。我知道我将化作春泥滋润脚下这片土地。之前的彷徨、迷茫已然不见踪影:丁香花谢了,来年会再开;人已逝,而信仰的船帆永不沉没,正如无数革命先烈将青春谱写成壮烈的赞歌。信仰之花生生不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国泰民安,因为总有人砥砺前行。
晚风拂过落晖下的墓碑,风吹过,一地落花,处处芬芳。
作者:南京市江宁区湖熟初级中学 初二 章莜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