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夜,江浦县六房滕村的一处民房,一床被单将门窗遮得严严实实,半点烛光都不曾漏出。
房内,两位年轻人正埋头抄写着什么,也不敢大声说话,交流全靠耳语和打手势。
这样安静的忙碌已持续了两个晚上。
其实,他们是中共地下党员,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获取国民党江苏省政府的两本密电码。
两天两夜 两本密电码到手
在战争年代,获得更多情报的一方往往具有一定的优势。在当时,核心机密往往都会以电报加密的形式传送。
如此一来,窃取和破译对方的密电码,就成了情报工作中最为重要的内容。
1940年春,国民党江浦县政府来了两位刚毕业的年轻人:于彤和李青谷。两人的家族是世交,且在当地颇有势力,他俩刚参加工作就被分配到了机要岗位,一人负责电报的收发,一人负责译电。
密电码属于绝密,管理严格
此时,于彤已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员,李青谷虽思想倾向进步,但还没真正参加革命。
没过多久,国民党江苏省政府就发来了两本密电码,主要用于军事和党务方面,也有部分内容涉及到经济、民政。
当时,韩德勤任国民党江苏省主席兼鲁苏战区副总司令,其以“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摩擦专家”而闻名,积极反共并得到蒋介石支持,频繁制造与新四军的摩擦,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当地老百姓创作了歌谣《天上有个扫帚星》咒骂韩德勤:“天上有个扫帚星,地上有个韩德勤,手下白靠十万兵哪,只会欺侮老百姓啊;天上有个扫帚星,地下有个韩德勤,丢开鬼子不去打哪,专门反共反人民啊。”
所以从一开始,于彤就寻思着如何将密电码弄到手,好帮助新四军军部进行反顽斗争。但由于密电码属于绝密,管理严格,一时没有机会。
大半年后,事情有了转机!国民党江浦县政府负责密电码保管的科长逐渐放松了警惕,将密电码交给了李青谷。
由于同李青谷关系密切,于彤这才有机会接触到密电码。
考虑到直接向李青谷提出要求有一定风险,于彤决定徐徐图之。
这一等,又是大半年。
1941年初,李青谷要请假两天,译电工作交给了于彤兼代。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他连忙向江和全工委书记胡克诚报告,要求突击抄取密电码。
两本密电码均为线装本,每本约有3000多个单字,按照格式准确抄写下来,工作量巨大。
胡克诚给于彤派来了自己的助手张先德,两人在于彤的住处埋头抄写了两天两夜,终于完成了任务。
拆开后的密电码经过重新装订、复原,被悄悄送还原处,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抗日战争时期,电台运用广泛
安全送出 助力新四军反顽
因为要等交通员,抄好的密电码一时无法送出。于彤的住处来往人杂,行李又简单,抄本竟无处可藏。
思前想后,于彤想到了为人忠厚的房东夫妇,他将抄录好的密电码封好,说是去世父母留下的遗物,恳请房东代为收藏。
果不其然,善良老实的房东夫妻答应了于彤的请求,当即把密电码埋在了自家的米缸里。
皖南事变后,形势紧张,能准确掌握国民党军事方面的动向,对于新四军反顽斗争意义非凡。
这时,于彤手里的两本密电码,变得尤为重要。
因为是周末,于彤照常休息。一早,他就将密电码抄本用公文信封封好带在身上,把事先准备好的、盖有江浦县政府朱红大印的证明“本府科员于彤前往某地执行公务,希沿途军警查验放行”也装在了衣兜里。
因为有公文在身,一路上颇为顺利。交通员浦玉明扮作农民,挑一担柴走在于彤后面。二人彼此相距十多步,看得见,但互不交谈,装作不认识。
到达指定地点后,于彤送上包好的密电码,匆忙而郑重地道别。
连夜赶回县政府的于彤,星期一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
后来,时任江和全工委书记胡克诚在回忆录中提到此事时写道:两本密电码抄本送到新四军领导机关后,韩德勤的国民党江苏省政府还用了一年多。
靠着这两本密电码,新四军及时截获、破译了不少重要军事情报。由于鼠迹狐踪难掩,顽军对新四军的军事行动亦屡屡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