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处处埋忠骨,一寸山河一寸血。在巫恒通战斗过的地方,南京江宁溧水一带,这位抗战英烈的传奇故事仍被代代相传。
在烈士陵园内,有一尊他的半身铜像,戴着副眼镜,双眼炯炯有神。每年清明时节,巫恒通的亲属都会前来祭拜,鲜花整齐摆放在白色的墓碑旁,透过墓碑上的寥寥数字,巫恒通的革命岁月悄然浮现。
曾经,他梦想教育救国
年少时因为家中贫苦而失学,巫恒通与兄弟结伴劳动,自幼便磨砺出了坚韧不拔的性格。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巫恒通历任句容县督学、泰兴县教育局长等职,以德才兼优闻名苏南教育界。
巫恒通从事教育十余年,梦想着教育救国。但军阀混乱,教育又何能救国呢?
1936年,巫恒通任泰兴县教育局长,适逢“西安事变”发生,他关切时局,热心国事,慢慢有了投笔从戎、为国请缨的想法。
1937年卢沟桥的炮声,彻底打破了巫恒通教育救国的梦想。与友人筹划救亡活动、支援前线爱国将士的巫恒通因同僚的诬告,以“擅离职守、携款潜逃”的罪名被捕。
也正是这件事,让巫恒通看清了国民党当局的真面目。
身陷囹圄之时,巫恒通得知中共领导的新四军已挺进苏南抗日,老同学管文蔚也在新四军的支持下组织抗日武装,顿时备受鼓舞,更是暗下了回乡抗日的决心。
巫恒通
后来,他选择投笔从戎
在老友们多方疏通下,巫恒通被保释出狱。重获自由的他婉辞谢绝新职,风雨兼程渡江南下来到管文蔚处。恰逢新四军第一支队司令陈毅到此视察,巫恒通第一次见到了陈毅。
当晚,荒村寒夜,一灯如豆。陈毅与管文蔚、巫恒通畅谈抗战大计,更深不倦。
“句容东北层峦叠嶂,居高临下,俯视南京,地势险要。若能在这组建一支武装游击,作用极大。”陈毅在论及坚持江南抗战急需扩建地方武装时,勉励巫恒通放开手脚大干一番。
巫恒通欣然领命,第二天便随同陈毅返回句容,并送长子巫健松往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学习。
返乡不久,巫恒通开始招募抗日武装力量,连续召开群众大会,号召每个有血性的中国人拿起枪杆,投身到抗日铁流中去。
“抗日难免会死人,有斗争就会有牺牲。我们是为了抗日救国、保卫家乡而牺牲的,这样的死虽死犹生!”
巫恒通的话,让闻者无不动容。
就这样,巫恒通从3条枪、6个人开始,于1939年3月2日成立了句容县民众抗敌自卫团。
至1939年秋末,巫恒通的部队扩充到5个大队、300余人枪,部队在奉命开赴皖南新四军军部受训后,即出入镇江、句容、江宁3县,担负起抗日锄奸的重任。
1940年5月下旬,巫恒通在南京近郊土桥向钟国楚赠送戎装照片时,即兴在照片背面题诗述怀:“南京郊,茅山麓,铁蹄下的群众,纷纷觉悟了,卷到抗战的大漩涡。投笔从戎,献身革命。斗争了一年,昨死今生,形成划时代的我!”
寥寥数句,正是巫恒通人生境界和家国情怀的真实写照。
最终,他不幸被俘牺牲
在巫健柏的记忆中,父亲几乎是见不着的。“哥哥和父亲都在外参加革命,我跟母亲在家中躲着。他常年不回家,即使回来也都是趁着天黑时探望。”
1941年除夕,日军料想巫恒通可能会在这天回家过年,悄悄包围了整个村子。敌人闯进村落四处搜索,没见着巫恒通反而一眼认出了巫健柏。
丧心病狂的日军为了牵制巫恒通,竟然将年仅11岁的巫健柏掳去作为人质软禁起来!获悉消息的巫恒通不为所动,仍旧带领着部队在茅山抗日根据地与敌人周旋。
然而,这年的中元节前后,因叛徒告密,驻地突遭敌袭击,巫恒通在率众突围时不幸受伤,被俘入狱。
戎马生涯时的巫恒通
据资料显示,巫恒通被捕后,敌人将其奉为上宾,许以高官厚禄,希望他为日军办事。
见巫恒通不为所动,敌人找来其老上司——前江苏省教育厅厅长、大汉奸周佛海亲自致电慰问,并派心腹劝降。巫恒通痛斥道:“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野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今天到此只有一死,想让我卖国求荣那是妄想!”
所有的办法都用尽,敌人依然没有得到结果。这时,黔驴技穷的敌人便使出杀手锏,将掳来7个月之久的巫健柏带进监狱中软化巫恒通。
多年后,巫健柏想起当年的情景,悲从中来。“那是我与父亲的最后一次相见,他挣扎着坐起来,一副壮志未酬、遗憾不已的神情。”
短暂的相见,巫恒通给儿子讲述了历史上文天祥、史可法等至死不屈、大义凛然的民族英雄故事。“你要永远记住你爸爸是怎样至死不投降的,你要继承父亲遗志,做一个有志气又有骨气的中国人。”
巫健柏说,这些话,自己一生都记得非常清楚。
巫恒通自被捕后,8天粒米未进,同时拒绝医伤,壮烈殉国,终年38岁。
巫恒通兄弟三人,兄巫全仁,弟巫恒达,皆在抗日战争中以身殉国。后人称巫氏三兄弟为“伯仲三杰”。
在1942年为新四军抗战阵亡将校题名录书端中,陈毅对巫恒通给予了高度赞誉:“计绝食凡八日而气绝,死节之惨烈,抗战以来所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