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解放区 交通线上的无名“姨妈”

发布时间:2020-12-01 00:05 来源:红色在线编辑部

1948年冬天,随着时局变化,国民党当局加紧搜集进步人士(主要是青年学生的黑名单。

12月初的一个中午,一辆吉普车突然闯进南京市立师范学校,几名特务跳下车,抓走了女学生王慕昭。王慕昭是进步报纸《助学周报》在市立师范的发行人。她被捕后,与之联系的地下党员陈少鸣也处境危急。

党组织紧急指示陈少鸣立刻隐蔽,等待撤退。

由此,陈少鸣踏上了一条艰难的“回家”之路。

陈少鸣.png

1947年秋,地下党员陈少鸣在南京

撤退未成,深夜经历搜捕风险

根据指示,陈少鸣与市立师范另一名地下党员车助群同时撤退。

想到马上要到解放区,两人心中无比激动和兴奋。她们在滁县同学家中隐蔽,等待交通员来接。

然而,由于时局变化之快难以预料,约定的7天过去了,交通员仍没有到来。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冒险从滁县回南京重新接组织关系。

回到南京时天色已晚,即将戒严。两人商量后,决定到老师武俊达家——他思想进步,和蔼可亲,一定会帮助她们。星光下,陈少鸣和车助群悄悄走进碑亭巷25号。果然,武俊达不顾危险收留了她们。

谁知,次日凌晨2点,武俊达探听到国民党搜查人员已到隔壁,情况紧急,便将两人藏入楼梯拐角处两个小壁橱里。搜查人员在武家楼下转了一圈后,就到了楼上房间。武俊达一边拿出证件,一边敬烟献茶。搜查人员经不住诱惑,大吃大喝起来。喝足填饱后,他们满意地走了,陈少鸣和车助群也就安全了。

几天难耐的等待后,两人再次接到撤退通知——早晨7时在下关火车站候车室碰头。这一晚,陈少鸣住在浦口二姐家,通宵未眠。清晨4点半,她提着行李出了门。然而,由于宵禁未解除,她在半路上被拦住,错过了第一班轮渡。待赶到候车室,约定的座位已空无一人……

“那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陈少鸣后来回忆。

辗转芜湖,与“姨妈”亲切“重逢”

1948年底,陈少鸣在忐忑迷茫中,等到了第三次撤退的通知。

当时已回到家中的她,被母亲严加控制,不给分文,还把她的身份证藏了起来。陈少鸣借故找到同情革命的三姐,三姐给了她4枚银元和一张会计学校的学生证。

第二天一早,她化装来到中华门外,乘火车到芜湖,找到了一个叫李芷的大姐。李芷是中央大学毕业生,在芜湖农场工作,将和陈少鸣一起去解放区。此后几天,陈少鸣每天按时去指定地点接头,但都失望而归。

这天,陈少鸣终于在商店见到了来接她们的“姨妈”。她五十多岁,农妇打扮,十分精干。

陈少鸣依照组织要求,看到“姨妈”第一眼便十分亲热,表现出久别重逢的感情。

“姨妈!我等你好久了!”

“孩子,几年不见,你长高了,又长胖了。”

“姨妈”压低声音交代陈少鸣:明天天不亮就要过江,今晚要住在一起,尽量少带东西。

说完后,“姨妈”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3枚银元交给陈少鸣,说是组织给她路上用的。

这是党第一次给自己钱,陈少鸣内心无比温暖,热血沸腾。不过她立刻把钱还给“姨妈”:“我即将投入党的怀抱,回家了已无比满足,感谢党的关怀。”

穿越关卡,历经波折终“回家”

1949年1月5日,是陈少鸣一生中永远忘不了的日子。

黎明前,她和李芷各提一小包,“姨妈”挑起一担年货,默默无声地来到江边,坐上小船驶向对岸。

靠岸后,关口检查,“姨妈”上前应付,哨兵挥手放行,顺利通过第一道关卡。

第二天中午,3人来到国民党军设置的第三道关卡,也是最后一道关卡。瞥见远处国民党军营正在开饭,“姨妈”告诉两人:“当心!你们不要说话,由我应付。”

哨兵将“姨妈”担子上的东西乱翻一通,盘问她们的身份、住址,“姨妈”对答如流。搜查陈少鸣时,她取出学生证,主动打开提包。而见李芷穿着阔气,哨兵连证件都没看便放行。

刚走没多远,后面人群突然骚乱,国民党士兵持枪追赶着什么人,接着枪声大作,人群四散。“姨妈”赶紧领着两人离开大路往人群中跑,边跑边催促:“快!快!快!”

由于连日赶路,又累又饿的陈少鸣和李芷步伐踉跄,但仍拼命往前跑。当听到有人说“打倒两个,怕是追逃兵”时,陈少鸣不由转头想看一看,姨妈见状狠狠训斥:“快走!有什么看头!”

枪声由稀疏到消失,3人也一连跑了十几里地。这时,拉着脸的“姨妈”才露出笑脸:“往前走没事了。”黄昏时分,她们终于“到家”了。接应她们的战士亲切地与“姨妈”打招呼:“干妈,您真行,又是两个!”

当晚在乡长举行的欢迎晚宴上,陈少鸣低声向乡长打听“姨妈”的姓名,乡长扬声大笑:“她吗?是我的‘干妈’,你的‘姨妈’呀!”

“到家”后,陈少鸣被编入金陵支队,改名陈语。南京解放后,她回到南京,参与接管。交通线上不知名的“姨妈”,成了她一生的挂念。

参考资料:

《金陵风雨》

《情系上甘岭——记上甘岭将士的妻子们》

【责任编辑:耿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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