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初,人民解放军饮马长江,渡江战役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中央无线电器材有限公司南京厂的电工张振海接到一个任务——为迎接南京解放,需在十天内弄来一部军用电台。
张振海的另一重身份是该厂地下党支部书记,布置这项任务给他的人则是中共南京市委工人工作委员会副书记高骏。
插图:张振海携带电台接受国民党宪兵检查
张振海与高骏见面时,正是“四一”惨案发生的第二天。
彼时,无线电厂已经被敌人遣散,厂内的地下党员选择留在了南京。由于敌人管制得严,南京城里没办法弄到现成的电台,留守党员也无法制造装配。与高骏讨论一番后,张振海决定到上海找找门路。
为了出行便利,张振海谎称出门跑生意,让工友从在国民党江宁要塞司令部工作的哥哥那里,搞来了一套国民党军装、一枚证章和一张假差证。凭着这些,他伪装成要塞的少尉报务员,顺利地坐上了特别快车。
到了上海,张振海找到了原来的工友、当时在上海无线电研究所工作的郭文昭。郭文昭是抗战期间西南联大的毕业生, 在无线电厂的一众高级技术人员中,表现最为倾向于共产党。工厂解散后,他征求张振海的意见去了上海。
听完张振海此行的目的后,郭文昭犯了难。为革命出力他自是十分愿意,但偏偏就在一个月前,所里一台收发报机上的手摇发电机离奇失窃,国民党特务查得正紧,再想搞一部电台出来是不可能成功的。
虽然这条路被堵上了,但郭文昭指明了另一条路——无线电厂的胡金轮等人在苏州开设无线电电料行,可以去他那里试一试。
张振海连夜赶到了苏州,夜深人静,是详谈的好时候。
从互询别后的情况,谈到当下社会秩序混乱、人们盼望解放,确定了胡金轮和店里其余人的态度后,张振海终于切入了正题。
胡金轮思考了一会,一口应了下来,但想要完成任务可谓困难重重。
现成的电台没法弄到,只能自己设计赶制,一些材料还要到上海去采购。再加上经常有国民党军人到店里买东西、修东西,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
再三和胡金轮确定好电台规格和取货时间后,张振海马不停蹄地回到南京向高骏汇报情况。没想到高骏又给他出了个难题:南京供电情况不稳定,还要预防敌人控制用电和破坏电厂,单靠交流电通报是不行的,必须再设法购买45伏B型干电池。
45伏B型干电池是国民党管制的军用物资,市面上禁止出售。一些拍卖行、电料行可能有货,但一来电料行里的人怕是国民党特务上门,有货也不敢说;二来直接上门打听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几天时间里,张振海转遍了各大拍卖行与电料行,进去后就仔细观察店内每一个角落和店员,但从不轻易开口打听。最终在几个失业工人开的小店,张振海顺利买到了电池。
4月12日,与胡金轮事先约好的日子。张振海一早便出门直奔车站,心里想着高骏的提醒:越是接近成功越要谨慎小心,功败垂成最可惜,也是最难以挽救的。反复检查着证件,张振海在心里演练着碰到盘问时该如何回答。
电台的收报机和发报机被胡金轮伪装成两架收音机,张振海带着它们顺利从苏州出发。到了下关车站,火车刚停稳,就有许多准备逃跑的国民党低级军官家属携家带口涌了上来,张振海好不容易才挤下了车。
到了出站口,张振海以攻为守,一脸严肃地将证件甩到宪兵的面前。当宪兵对“收音机”提出质疑时,张振海故意将东西向前一推:“要看请快,你们知道军情紧急,耽误不得的!”如此一来,宪兵反打消了疑虑,陪笑放行。
安全出站后,张振海带着电台,直奔高骏指定的地点而去。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张振海奔波于上海、苏州两地,顺利将一部组装而成的电台运回南京,为南京解放立下功劳。
参考资料
《一部军用电台的来历》 张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