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中央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七期举行毕业典礼,蒋介石以校长之名参加典礼。
检阅时,蒋介石在一名学员面前放缓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仪式结束后,便有人传话——校长召见该学员。
学员先是一惊,但想起周恩来曾嘱咐的话,又从容地前去拜见。
不久后,这名学员就接到通知,前往机要部门侍从室报到。
蒋介石钦点侍从
这位学员,名叫段伯宇。
他之所以得到蒋介石的青睐,是因为其父亲段云峰早年追随孙中山,在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时与蒋介石是同学。
段伯宇还有个弟弟,名叫段仲宇,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九期炮兵科毕业,后经蒋介石当面考核进入侍从室任上校参谋。
和弟弟不同,段伯宇走的是医学之路,河北大学毕业后成为国民党干训团的一名军医。
段伯宇(左)与段仲宇(右)
抗战爆发后,对国民党失望的段伯宇在中共地下党员的影响下,只身奔赴延安,后秘密加入共产党。周恩来曾指示他做好长期在国统区工作的思想准备,利用家中人脉关系,想办法到蒋介石身边去。
众所周知,黄埔系、陆大系、浙江人,是蒋介石身边亲信的三大要素。为了尽快接近蒋介石,段伯宇在父亲和弟弟为他“开小灶”的情况下,顺利考入陆大特七期。
毕业前夕,段仲宇建议哥哥到侍从室工作。想到这一岗位有利于开展工作,段伯宇欣然答应。
侍从室听起来普通,实际上是蒋介石政权最为重要的核心机密机构,掌握军机、党政、人事大权。
段仲宇趁着自己将调任其他职位,向侍卫长推荐由段伯宇替补他的缺。侍卫长将情况上报给了蒋介石,这才有毕业典礼后的召见。
谈话中,蒋介石对段伯宇的家庭背景很是满意。几天后,段伯宇便被调入侍从室任上校参谋,负责情报工作。
蒋介石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亲自挑选的参谋,竟是潜伏进来的共产党员。
隐藏在总统府的地下战线
1946年4月,蒋介石侍从室改为总统府军务局,仍凌驾于国民政府各部门之上。段伯宇后被擢升为少将,任军务局高级参谋。
侍从室职员证
段伯宇迫切地想要得到党的领导,得知周恩来等人就住在离总统府不远的梅园新村时,便决定冒险去见一面,但几经尝试都没能成功。
在一次值班检查档案时,段伯宇发现了一个积满灰尘的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国民党中央通讯社搜集的共产党中央文件和毛泽东等领导同志的报告、讲话,久未与党组织联系的他兴奋不已。
第二天上班,段伯宇问科长为何办公室内会有共产党的文件,科长表示是为了研究共产党的对策,可由他保存。就这样,段伯宇得以合法阅读了解共产党的基本方针和政策,这也成为他在国民党内部开展中共地下工作的依据。
国共两党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后,国民党内部的一些人也开始对官僚腐朽、贪污腐败现象不满起来。
当时,蒋经国的副手、国防部预备干部局代局长贾亦斌,伞兵司令部参谋处主任刘农畯,国防部工兵四团团长王海峤等人,都是段伯宇的陆大同学,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时事。段伯宇以同学、朋友的身份引导他们,为日后组织武装反蒋奠定了思想基础。
在段伯宇的召唤下,段仲宇也从国外回来,后来被任命为上海港口副司令,负责京沪杭海陆空三军的供给。
至1948年冬,段家兄弟及策反人员,已掌握了多个部队,西起芜湖,经南京、常州、上海,东至嘉兴、杭州,沿江千余里,形成了一条秘密阵线。
半壁江山毁于一夕
随着淮海战役结束,长江中下游以北的广大地区获得解放。为了加紧策反工作,配合解放,段伯宇以治疗肺结核为由脱离了军务局来到上海,住在段仲宇家里。
与党组织中断联系已久的段伯宇与中共中央上海局策反委员会取得了联系,段仲宇、贾亦斌、刘农畯、宋健人等人也随后入党。
1949年3月下旬,中共中央上海局的秘密电台被国民党反动派破坏,报务员与联络员先后被捕牺牲,仅存的另一部电台遇到了转移的困难。
策反委员会成员李正文找到段仲宇,段仲宇当即把电台藏在家中卧室里。几周之后,他开着港口司令部的车子,将电台安全转移到指定地点。
事后,李正文多次肯定了段仲宇的坚定果敢。
4月,预干总队、伞兵三团先后起义。蒋介石将伞兵部队视作“国军之花”,伞兵三团的起义极大地震撼了国民党当局,对于瓦解国民党军心、配合解放军渡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伞兵三团起义部分官兵在连云港合影(前排左五为团长刘农畯)
与此同时,与段伯宇等人已有联络的其他部队也相继行动。京沪杭一线起义部队多达6万余众,有的部队虽未起义成功,但在解放军渡江后,他们均未抵抗,自行瓦解。
当蒋介石得知“鼓动哗变”的竟是自己亲自选中的兄弟二人后,不禁怒骂:“东南半壁江山就毁在段家两兄弟手里!”
参考资料:《中共党史资料第47辑》
《党史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