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光明的“地下警察”

　　1948年10月的一天清晨，玄武湖樱洲的小凉亭里突然来了几位年轻人。待其他游人离去后，一位20岁出头、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低声说道：“市委决定成立南京市警察运动委员会，在国民党警察系统内部展开工作。”

　　讲话的人，是中共南京地下市委委员、工委书记陈慎言，在场的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这时，一身贵妇装扮的中共南京地下市委书记陈修良接过话茬强调，要争取中下层警官的起义，以便在解放南京时可以维持社会秩序。

　　就这样，南京市地下警察运动委员会成立了。几双热乎乎的手无言地、紧紧地握在一起。

　　策反警察局长

　　下一步工作怎么干？陈慎言摊开了一张普通的南京市交通图，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在市中心新街口广场东北侧的一条马路上——碑亭巷。

　　距国民大会堂不远的碑亭巷，有一幢米黄色的两层楼房，这便是机构庞大、位置重要而又享有特权的警察厅东区警察局，主持日常事务的副局长叫周春萱。

　　周春萱对于今后警运工作的开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警察运动委员会将其列为策反的首个目标。

　　警察运动委员会书记陈良了解到地下党员袁有秋是周春萱密友后，便派他前去试探。周春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虽然急于为自己找到出路，但是对共产党还是很有戒心的。

　　不出意外，袁有秋在周春萱那儿碰了一鼻子的灰。

　　听了袁有秋的报告，陈良叹了口气：“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你就再去与他谈一次，索性向他挑明，必要的时候，我亲自去见他。”

　　1949年2月的一个晚上，城南马道街6号一座青砖黑瓦的小院落里，气氛有点不同寻常。这个小小的院落，便是警察运动委员会活动的一个重要场所。

　　陈良早早来此，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原来，周春萱同意了与警察运动委员会负责同志见面。

　　“周先生，你近来思想的彷徨、苦闷和矛盾，我们是非常清楚的。不知您对时局有何看法？” 寒暄几句之后，陈良开门见山。

　　“现实摆在面前，谁胜谁败，这已是历史的必然了。”一番交谈后，周春萱的戒心放下了不少，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弃暗投明。

　　“周先生，我们希望你不要跟国民党走，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控制南京局面，迎接解放。”陈良点燃了手中的烟，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周春萱有点茫然：“我一个人……”

　　“不！”陈良使劲地摇摇头：“不是你一个，而是整个东区警察局！”

　　周春萱把头埋在双手间，他的大脑开始紧张地思考。半晌，他猛地抬起头来说：“好，我干了！”

　　周春萱一家合影

　　不断送出情报

　　周春萱决定跟共产党走后，从他那儿弄情报成了陈良的主要任务。为了慎重起见，中共南京市委研究决定，由国民党内政部人口局的地下党员、周春萱的干亲家庞凌魁负责与周春萱单线联系。

　　这样，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密切接触十分自然合理。

　　当办公室响起两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周春萱就知道，这是庞凌魁来取情报了。庞凌魁闪身进来，直截了当地问：“大哥，东西准备好了吗？”

　　周春萱点点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沓事先准备好的绝密卷宗，里面有《江防图》《城防工事布置概况》《要人住宅一览表》《政府（军人）财产情况》《内政部人员政治背景及中统、军统人员情况》……

　　“太好了！这些东西对我们解放南京太有用了，我马上转交上级！”说着，庞凌魁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和自来水笔急速地抄了起来。

　　不巧的是，没过多久，情报室主任推门而入：“周局长，这是一份《共产党重要嫌疑人员名单》，你仔细看看。”

　　话还没说完，情报室主任就注意到了周春萱身旁的庞凌魁，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情。

　　周春萱笑着介绍道：“他是我的干亲家，今晚来找我聊聊家常。”

　　情报室主任见周春萱这么说，打消了疑虑。

　　《共产党重要嫌疑人员名单》，这可是地下党组织“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东西啊，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周春萱一页一页慢慢翻看，看得很仔细，尽量把材料中的人名、住址记在心里。看完以后，他把卷宗交还给了情报室主任。

　　情报室主任走后，周春萱关上房门，急忙对庞凌魁道：“我说，你记！”

　　在周春萱和庞凌魁的默契配合下，绝密情报不断送出。

　　4月22日下午，敌人溃逃。周春萱挺身而出，公开表示留城维持治安。在他带领下，有600多名警员留局待命。

　　后遵照警察运动委员会指示，周春萱命人打起“南京地下工作团”的旗帜，组织了1000多名警察，在南京各主要干道执勤，指挥交通，维持秩序。

　　弃暗投明的周春萱，为解放军接管南京做出了特殊的贡献。

　　参考资料：《国民党首都南京警察起义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