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楼区渡江路1号,三汊河口,有一片醒目的红。
那是渡江胜利纪念馆主广场上的群雕“千帆竞渡”。
70多年前,百万雄师过大江,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宣告延续了22年的国民党反动统治彻底覆灭。
如今,渡江胜利纪念馆矗立长江南岸,犹如一座精神灯塔,传承渡江精神,展现百万雄师过大江的雄风与豪情。
在这座铭记“胜利”的纪念馆中,宗旸与同事们,与历史对话,与时间赛跑,带领人们追忆那段峥嵘岁月。
从“博物馆”到“渡江馆”
1989年9月,年轻的宗旸进入南京市博物馆担任讲解员,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无论是学中文的还是学历史的,进去后都会觉得很跨界。”最初面对众多文物,宗旸有些傻眼,斝、盨、卣、甗……文物名称足可以凑成一首《生僻字》。过了文字关,还有各种精妙而又繁琐的制作工艺需要结合历史牢记。
随着了解的加深,宗旸却愈加感觉到自己的不足。背一份讲解稿自是很容易,但要将与之相关的知识全都掌握,很少有人敢打包票。一次解说中,参观者问到东西两晋的瓷器在釉色上有何不同,让解说中的宗旸瞬间卡了壳。感慨问题专业之余,宗旸也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知识面的扩展上。
文物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种积淀,古语“学然后知不足”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宗旸也将自己的态度传递给博物馆新人,培养出的讲解员在大赛中多次斩获奖项。
2015年,宗旸从南京市博物馆调至渡江胜利纪念馆工作。“博物馆的基调比较轻松,而渡江馆更多的是通过红色故事向参观者传递正能量。”
虽然主题不同,但做好观众的服务是不变的根本。宗旸表示,面向普通市民时正常讲解即可,在面向军人时会偏向于战役,在面向孩子时则会深入浅出、寓教于乐,将“因人施讲”贯彻到底。
一把保存70年的刮胡刀
后来,宗旸开始参与文物征集工作,这是渡江胜利纪念馆的日常工作之一,馆内许多展品来源于老同志的捐赠。
其中,一把颇有历史的美式刮胡刀让宗旸印象深刻。
1949年,解放军横渡长江,为了不扰民,后勤部队选择驻扎在一座村庄外的竹林之中。老百姓热情地邀请解放军住到家中,皆被他们婉拒。第二天一早,老百姓担心解放军缺少吃的,便送了些自家做的吃食过去。远远的,只看到竹林一片空荡荡,原来,部队天还未亮时就悄悄离开了。
在一根竹子下,一位村民发现了一把解放军遗留下来的美式刮胡刀,便收了起来,准备等解放军回来时还给他们。后来,解放军没有再来过,而这把刮胡刀一直被妥善保存。
时光变迁,这把刮胡刀陪伴着十几岁的孩童走向耄耋之年。老人最终决定将它捐献给渡江胜利纪念馆。“这么多年时间的背后,是一个普通百姓对人民军队的真挚感情。”宗旸由衷地感叹道。
渡江胜利纪念馆如今还珍藏着粟裕大将的两份任命书以及使用过的地图、皮箱、书架等,这是粟裕家人捐献的。宗旸表示,这是对渡江馆工作的充分信任与肯定,他们也将通过文物再现历史,将革命前辈的精神传承下去,不辜负捐赠者的期望。
做口述史就是与时间赛跑
从2015年开始,宗旸和同事们“与时间赛跑”,抢救性采访渡江战役亲历者。
2019年是渡江胜利70周年,很多老同志来到馆内观展,久久地站在某块展板前和身边人介绍当时的情景,这也让宗旸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发现他们。
宗旸正在采访渡江战役亲历者
宗旸一行人曾前往安徽芜湖,在医院采访了亲历者任老。脑梗入院后,任老便让儿子联系上了渡江馆,并立下遗嘱将所藏物品全部捐出。
渡江战役后,任老留在当地参与税务接管,并一直在税务局工作至退休。艰苦朴素是革命的传家宝,老人家中仍摆放着上世纪沿用至今的桌椅板凳,墙上挂着渡江战役时的照片与相关资料。
采访结束时,任老表示如果他还能回家,要将当年留下的笔记都整理一下,言语之中已看淡生死。
当时,馆内设有6个播放区,循环播放宗旸与同事们采访亲历者的视频。“每每发现一位亲历者,我们都第一时间安排人员前去采访,将他们的经历用口述的方式记录下来,也是一份珍贵的史料。”
渡江战役的亲历者们多已到了耄耋之年,身体不好或记忆欠佳,宗旸感慨,自己采访得越多,越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开始这项工作。
重走胜利之路
2019年年初,渡江胜利纪念馆内成立南京市三八红旗集体工作室,旨在为未成年人提供更好的社会教育活动,这也是宗旸一直努力的方向。
“重走胜利之路”是渡江馆精心打造的活动之一。新华社高级记者邹健东曾用相机记录下渡江战役和南京解放的精彩历史画面,挹江门、新街口、总统府,每一个地方都留下许多故事。志愿者们循着革命者的脚步,感受历史的厚重,站在与老照片相同的场景处留影,与旧时光来了一次重叠。
针对年龄比较小的孩子,活动则以参观和做手工为主,如制作“京电号”模型、给革命故事绘本涂色、做迷彩服等。往往活动预告刚在网上发布,就被人预定满了。
宗旸表示:“老同志们把所有的光和热都奉献给了社会,我们也通过活动将红色基因一代代传承下去。”
2020年,时任渡江胜利纪念馆综合业务部主任的宗旸荣获“江苏省五一劳动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