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在即，他给师哥陈毅“打前站”

1949年2月，解放军节节胜利，国民党政权已呈颓势。国民政府一面抛出和谈烟雾弹，一面沿江布防。

2月16日，裴治镕（后改为裴先章），行色匆匆赶往浦口，准备于17日过江进南京城。

不久前，在平津战役中，他任参谋长的国民党第八十六军被人民解放军全歼。

此行，他将代表师兄陈毅，策动国民党高级将领投诚起义。与之同行的，是陈毅派给他的两名助手，两布口袋金圆券活动经费。

师哥师弟，天各一方

1949年1月中上旬，平津战役正值最激烈的时刻。时任国民党第八十六军参谋长的裴治镕受困，与军长刘云瀚被炮火各阻一方。

年轻时的陈毅

千里之外的淮海战场上，裴治镕的师哥陈毅却是意气风发，胜利在即。

曾经，在成都锦官驿一处私塾内，二人同窗共读，朝夕相处。裴治镕的父亲裴野堂是陈毅的启蒙恩师。

那时，陈毅还叫陈世俊。在裴先生眼中，陈毅品学兼优，相貌堂堂，特地为他改名“毅”,取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儿时同窗，长大后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陈毅加入中国共产党，拼战沙场，军功卓著。而裴治镕先后求学于黄埔军校第十期、陆大，成为国民党的高级军职人员。

改名先章，投奔师哥

裴治镕立场的动摇，始于1946年国共关于军队整编的谈判。

当时，裴治镕担任军调部整军科科长，时常接触中共代表。而中共方面负责整军的陈士榘将军是陈毅的参谋长。

整编军队一直是斗争焦点，互不相让。唇枪舌剑中，裴治镕动摇了原来的思想，在某些观点上，开始倾向于共产党。

陈士榘将军

一次，在北平协和医院会谈时，裴治镕悄悄向陈士榘打探师哥陈毅的消息，并暗暗托陈士榘带口信给师哥，表示自己要去解放区。

平津战役的枪林弹雨中，裴治镕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前沿阵地，前往解放区找陈毅。

离开当天，裴治镕在残垣断壁中偶然捡到一支钢笔。笔身上，两个小小的刻字让他为之一振——“先章”，先章，谱写先进篇章，正是他当下的心情。

裴治镕改名裴先章，化装成商人，来到刚刚解放的济南。

在解放军驻济南前沿指挥所对外接待室，裴先章见到了粟裕将军。表明来意后，粟裕将其安排在旅馆，并在3天后安排车辆送裴先章到河南商丘——陈毅在那里。

历经艰难跋涉，裴先章总算见到了阔别多年的师哥。

裴先章原以为，师哥统帅千军万马，一定和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一样，享有较高待遇。事实上，陈毅住在商丘一个小村庄低矮的茅草房里，戴着破毡帽，如贫苦的农民一般。

结合一路在解放区的见闻，裴先章内心大为震动。

“国民党为什么会连打败仗？”陈毅问道。裴先章感叹：“孙武子讲，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共产党正是因为得了道，国民党失了道。我从天津到商丘，沿途儿童和白发苍苍的老头都检查我，这说明你们深得民心。”

一番深谈后，陈毅拿出《将革命进行到底》等三篇文章，让裴先章学习。

代表陈毅，渡江策反

1949年2月9日，原华东野战军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陈毅任司令员。2月11日，渡江战役总前委也在商丘成立。

陈毅找到裴先章，希望他利用原在国民党的旧关系，策动国民党高级将领投诚起义。“你过江后，直接和我联系。你的使命就是在江南代表我陈毅做策反工作。”

重回南京，裴先章心境已大不相同。

与国民党军政人员接触时，裴先章讲述在解放区的见闻，散布消极悲观情绪，示意只有戴罪立功迎接解放，才是唯一出路。对条件具备的策反对象暗中联系，布置工作。

狮子山炮台（摄于1937年）

渡江战役中，临近南京城的江面“风平浪静”，得益于裴先章策动江宁要塞起义投诚

江宁要塞是扼守南京城江岸的重要门户，位于南京北郊狮子山上。炮台居高临下，编制有最新的火炮，炮口直指正对岸的浦口和江面。策反炮台总台长黄端势在必行。

黄端与裴先章曾是黄埔军校同期同学，还一同在陆大求学，感情甚笃。裴先章几番接触，见黄端思想动摇，便将和陈毅的关系如实告知，代陈毅指示其临战时保证不向过江的大军开火，相机起义，立功赎罪。黄端一一答应。

4月21日，解放军强渡长江。炮声隆隆，江宁要塞却没打一枪一弹，解放军得以顺利渡江，解放南京。

在宁期间，裴先章还利用陈诚签署的“台湾军区少将督导专员”委任令，搜集沿江蒋军部署和后勤设施部署等要图和计划共十余件，并设法送往江北。

裴先章的策反工作，得到了陈毅的高度评价和肯定。上海解放后，陈毅高兴地抓住裴先章的肩膀摇了摇，说道：“你为人民立了功！”

此后，裴先章还接受任务回西南，策反几个蒋军嫡系部队，为成都和平解放立下功勋。

参考资料：

《江苏文史资料存稿选编》